铭记你的伟大
文/廖求明(党办)
曾经,我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是在人烟稀少的大山深处渡过的,那是我第一次接触民工,而这个民工便是我的父亲。
回想2004年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,我的高考成绩不是很理想,无法迈进自己心目中的大学,在一次晚饭餐桌上,我低声地向父母提出:“我想重读一次,我想读大学”。我深知从我和妹妹上学,到我高中毕业,父母在家翻种着一亩三分地,全靠当时家里小有规模的沙田柚种植,凑合着还供得起我和妹妹上学,但若要送我复读一年,家里的经济收入还不够一笔重读一年的择校费。当时我低着头,却也能分明感受得到父母脸上的愁容和他们心头的压力,父母和我聊了一下今后的打算,当时并没有回答我。那个晚上,我躺在闷热的房间里,一直无法入睡……第二天一早父亲敲开我的房间,坐在我的床边,语气平和地同意了我的想法,这似乎是我懂事以来,第一次郑重地和父母交换想法和意见。父亲告诉我说,我是真的长大了,会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了,父亲也开始以他们走过的路引导我要认真走好人生的每一步。
那之后不久,我开始去参加复读班的补课学习,而父亲通过亲戚介绍,开始了他第一次出门务工,我想,父亲是只为让自己的儿女安心上学,将来可以比自己过得好些。当时,我的妹妹正上初三,也许是她比我“懂事”吧,初中会考结束后,她便外出打工了,回想起这些,让我至今都深感愧疚!
我是在补课结束时回家才得知,父亲远到河池环江县上朝镇的一个煤场做了一名守煤工人。后来,我知道,父亲工作的地方远离乡镇,是一个煤矿运送中转点,在一条乡村四级公路旁的一块小平地,附件是一个小驿站,不过三四个人,方圆十几里群山延绵,林深水远,吃的用的只能托过往的班车送来。父亲就是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,为他心中的希望坚守着……
光阴如梭,我如意地完成了我的高中学习,并迈进了心中满意的大学。记得在填报大学志愿的前一天晚上,我到叔叔家打电话到父亲工作的地方,通过那个小驿站,我和父亲通了话,我告诉他我要上大学了,我想去看他,父亲特别的高兴。志愿填报完成后,我便去了父亲的工地,清晨6点,我从家里出发,几经周转来到环江,已过晚上7点,父亲来车站接我。在他接过我行李的瞬间,我发现父亲又新添些许白发,眼角、额头的皱纹更深了,手脚脸色被煤尘浸得发黑,人也消瘦了……我不禁动作迟钝起来,眼眶泛着泪花,这已不再是我心中动作干练的父亲了。
第二天一早,我跟着父亲赶路,正午时分,终于来到他“工作”的地方,只见约
我算开始了解那里的生活了。白天运煤车送来煤矿,或有大吨位货运车来拉煤,机器轰鸣,煤尘漫天飞舞;当夜色拉开,整块地方,加上附近小驿站的灯火,也不过四五点亮光,幽深寂静。平时,父亲经常忙到很晚才回到宿舍做饭,吃过饭后洗澡洗衣,每天都这样,有时还得熬夜跟运输车把煤如数送到终点,吃在路上,睡在车上,那何止一个累字可以说完,我是身有体会的,因为我跟父亲外出跟车过两次。
在外一个多月,我和父亲一起劳作,为父亲做饭、洗衣,一起熬夜……这里没有电视,更没有人来人往和喧闹,有的,只是绿树丛林,花鸟虫鱼;有的,只是父子间的促膝长淡,以及自我的成长追忆和对人生的思考,更多的是儿子对父亲的感恩。在这里,我真正的读懂了父亲的高大、父爱的伟大和无私。那段时光,父子并肩共筑希望的桥梁,弥足珍贵,让我倍感珍惜……这段时光,可比一世光阴!
时间一晃而过,2005年的九月,我迈着矫健的步伐,踏进向往已久的大学。离开父亲打工的地方那天,一大早,父亲就已准备好饭菜,还有酒肉,比平时的伙食都要好得多,在与父亲的举杯间,我告诉父亲,我去大学后,你就回家了吧,这里都没有人照应,大学里有助学贷款,有勤工俭学,有社会实习,有暑假实践……我可以自己完成大学的学业。父亲话很少,只是点了点头,欣慰的微笑着。我去学校的前后几天,为了送我,父亲请了假,从那个算得上遥远的地方跋涉回家。父亲说要送我到车站,但家里奶奶需要照看,我便执著着一个人踏上了求学路,为了让家里放宽心,我需要自己迈出人生的又一步。
回想起来,我回家的次数,一年比一年少了。大学三四年级时,在学校负责社团工作,参加学校勤工俭学,参加假期社会实践,毕业找工作……只有春节回家才有时间陪父母了,且还不到几天。如今参加工作了,真想有时间多回家看看。
2011年,六月,我在出差工地回南宁的路上,给家里打电话,父母都抢着告诉儿子,家里一切都好,你们工作忙,要好好工作,不用担心家里……但父亲也告诉儿子,自己皮肤有些病痒……这一年,这个月,我打电话的几天后,他住院了……等我回到桂林来到南溪山医院,看到我的父亲,我从未有过的难过和自责,我第一次感到父亲要放手我们了……父亲很瘦弱,全身皮肤枯黄没有一点光泽,还时不时全身去抓痒……他告诉儿子说,你们也长大了,我住院的这几天,人家小陈常来看我,你们以后要好好的……此后的几个月,我们一有时间都会来医院看父亲,虽然动过手术,但我们都知道是什么结局,反倒是父亲坦然的安慰我们。出院回家后,父亲拿着儿子和媳妇的结婚证,心里很坦然,却还想着用人生中最后的时间为儿子筹备婚事,但他不再行动随心……
那一年,就让时间永远尘封他平凡的一生,我会用一世年华去铭记!
时间停在此时此刻,回想走过的点点滴滴,记忆最深处总有那帧父子并肩劳作的画面,有父亲坦然的面容。儿子所有的成长经历,都有父亲毕生的心血,记忆历历在目,清晰可寻……